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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萬米高空遇難
大鼻鼠昏昏沉沉地醒來,已近黃昏了。如血的夕陽把天空映照得一片通紅。翠郁的樹木,綠色的草坪都沉浸在一派靜默中。大鼻鼠驀地想起了黑鉆石蜘蛛,那神秘的金發男孩,他恍然悟到,難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匪首?想到這兒,他一躬身跳了起來,握著微型手槍,四處仔細察看,酒瓶不見了,金發男孩不見了,連哈克也不見了。
“哈克!哈克!”大鼻鼠大聲喊。
沒有人回答。
大鼻鼠吸吸鼻子,順著那股熟悉的氣味往前走,穿過四五條街,糊里糊涂地走進了一家大酒店。糟糕,名酒的氣味把他的鼻子熏得都失靈了。他不安地揉著鼻頭往回走。
“呼——嚕,呼——嚕”他驀地聽到了沉重的鼾聲,尋聲一看,哈克正坐在路邊的一個空垃圾桶里睡得正香呢。
“喂!醒醒!”大鼻鼠敲他的腦袋。
“別搗亂,我可是第一次住這么高級的旅館,睡這么軟的席夢思床!”哈克還閉著眼睛說胡話,直到大鼻鼠又狠狠地敲了他兩下,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黑鉆石蜘蛛呢?”大鼻鼠問。
哈克忙翻自己的口袋,渾身上下全找遍了,可連個影兒也沒見到。他絞盡腦汁拼命想,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我們都被這名酒熏醉了,誰也記不得醉后發生的事情。”大鼻鼠沉思著自言自語。“看樣子,只能借助于非力博土的‘殘留信息再現機’了,它能幫助我們再現當時的情景。”
警車停在非力博土的小樓前,哈克輕輕敲了敲鐵門,里面走出了看門的老頭。
“請問,非力博士在家嗎?"哈克彬彬有禮地問。
“剛走,是被一位叫哈克的刑警用車按走了!”老頭說。
“什么?”哈克眼珠瞪得溜溜圓,“那個哈克什么樣?”
“和您差不多,”老頭打量著他,“就是肚皮更大一點,他們還把信息再現機也帶走了!”
哈克傻眼了,“黑蜘蛛”的人比他們搶先了一步。
“快!拿一件非力博士的衣服來!”大鼻鼠厲聲叫。
“沒衣服,有鞋也行!”哈克忙補充。
“呸!我是不聞臭鞋子的。”大鼻鼠趕忙聲明。
老頭進屋去找來非力博士的一副手套。大鼻鼠只聞了一下,馬上說;“上車!追!”
哈克把警車開得飛快,風馳電掣般在大街上跟蹤追擊。
“向左拐,再向右進小胡同。”大鼻鼠使勁吸著鼻子,儼然像個將軍似地指揮著。突然,他的鼻子哆嗦了一下,猛地回過頭去,接著叫了一聲,“不好!剎閘!剎閘!跳車!快跳車!”哈克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大鼻鼠已經把他一頭撞了下來,兩人在地面上打著滾兒,一直滾到路邊上。
“轟隆!”正準備行駛的警車突然爆炸了,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險!”大鼻鼠抹著脖子上的冷汗說,“有人在咱們警車上放置了定時炸彈!”
哈克從口袋里掏出報話機:“警察局!警察局!我是哈克警長!我在五十四大街,請馬上派一架直升飛機來!”
“我記得你好像還不是警長,只是個普通的刑警!”大鼻鼠譏諷地說。
“別著急,抓住‘黑蜘蛛’我馬上就會成為警長的!”哈克神氣活現。
“嗡嗡嗡!”空中傳來直升飛機的馬達聲響,一架蝙蝠式直升飛機在他們頭頂上盤旋著。
“這飛機怎么來得這么快?”大鼻鼠懷疑地問。
“哈克警長下命令,還能來得不快?"哈克得意地笑了。
哈克和大鼻鼠順著軟梯爬上了直升飛機,飛機驟然升高了。
“向東開,我又聞到了博士的氣味了!”大鼻鼠隔著玻璃窗向外望,奇怪,他發現飛機是向西開的,而且越飛越高,穿過了一重又一重的云彩,“方向錯了!”他告訴駕駛員。
“當然要錯的!”駕駛員眼閃兇光地怪笑著,“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們,現在已是一萬米高空,汽油馬上就會用完的,到那時,你們倆就會同飛機一起栽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嘿嘿!誰也逃不出‘黑蜘蛛’的手心!”他一按電扭座位,“騰”地一下把自己彈出了駕駛倉。
駕駛員跳傘了,飛機上只剩下哈克和大鼻鼠兩個,馬達停止了旋轉,直升飛機開始像醉漢一樣晃晃悠悠。
“我們完了!”哈克臉色蒼白。
“是的,我們完了!”大鼻鼠也傷心地揉揉鼻頭。
“人死了都要留遺囑,我得好好想想。”哈克十分認真地說。他覺得這回真的沒希望了,決心死得壯烈一點,要在飛機的錄音匣子上留下幾句英雄的話。
“我倒想好了!”大鼻鼠笑著說,“我也沒什么遺產可留的,就把應該給我的那份耗子藥留給貓吧!”他在臨死之前也不乏幽默。
飛機在空中打著滾兒往下栽,大鼻鼠撲到駕駛座前,使勁旋動方向盤。他的力氣太小了,哈克也撲過去幫忙,但還是不靈,飛機像個球似地旋轉著往下掉。
“砰!”哈克和大鼻鼠一齊閉上了眼睛。奇怪,他們沒有聽到爆炸聲,他們的身體還完整無缺,一根毫毛也沒損傷。原來,飛機正巧落在一個飄動的大紅熱氣球上,一位老人正坐在熱氣球的吊籃上做環球旅行呢。
“怎么回事?好像有絲絲的聲音!”老人在吊籃上仰臉向上看。哈克和大鼻鼠在頂上一聲不敢吭。直升飛機的頭把熱氣球捅了個大洞,一股熱氣噴出來,灌滿了機倉,溫度驟然升高了三十度。
“熱死我了!熱死我了!”哈克的胖肚皮快喘不過氣了,他趕忙脫掉外衣。
飛機顛簸了一下,被熱浪推得離開了氣球,歪歪斜斜地扎了下去,“嘩啦!”掉在海水里。冰涼的海水涌了進來,把只穿著褲衩背心的哈克凍得直打戰。他們費力地從飛機的倉門里游了出來,在海面上飄著。
“不行了!我游不動了!”大鼻鼠呻吟著。
“我怎樣就不感覺累呢?”哈克奇怪地自言自語,他一點也沒注意到,他身上的脂肪特別多,肚皮大,即使不游,也能像個皮球似地飄在水面上。
“不行了!真不行了!”大鼻鼠嗆了一口水,狼狽地爬上哈克的肚皮,尾巴尖正搔在哈克的肚臍眼上,有點癢癢。哈克忙警告;“你要是在上面撒尿,我可把你扔下去。”
他們終于爬上了海灘,看見前面黑色的巖石后面有一片風景秀麗的樹林,綠蔭掩映間露出白房子的一角。他們頓時精神起來,想到白房子里去找點吃的,烤烤衣服。
“注意!注意!我聞到了非力博士的氣味!”大鼻鼠壓低了聲音。
哈克趕忙趴在草叢里,白房子靜靜地矗立在前面,沒有一點聲音。他們匍匐前進,爬到房門口,發現門虛掩著,有一條漆黑的通道,沿著通道往里走,從最里面的房子里傳出兩個人的說話聲:
“嘿!非力這老家伙的信息再現機真靈,把當時的情景全記錄下來了。”
“咱們先看看,這鉆石蜘蛛到底到哪兒去了!"
“‘黑蜘蛛’可不讓咱們看!”
“沒關系,反正沒人知道!”
哈克扒著門縫悄悄向里一望,先看見了兩個黑衣男子,胸前印著蜘蛛圖案。接著他往墻上一看,吃驚得幾乎叫出聲來:墻上的電視投影銀幕上出現了那片熟悉的草地,躺在地上的金發男孩,熟睡的大鼻鼠,還有他自己拿著閃亮的黑鉆石蜘蛛,步履瞞跚地往前走,他撞在一棵樹上,爬起來,手里還摸著黑鉆石蜘蛛,他醉意熏熏地從綠色的長椅上撿起一個蘋果核往鼻孔里塞,嘴里還叫著:“我的腦袋呢?怎么丟了?”哈克在門外看著,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醉了酒是這德性。但他想到還是抓壞人要緊,又繼續目光炯炯地向里面盯著。
銀幕上:哈克從一家小酒館出來,托著一包熟肉,一瓶子酒,把那只黑鉆石蜘蛛頂在鼻尖上……“啪”!銀幕上的影子消失了,該換另一盒磁帶了。馬上就要知道黑鉆石蜘蛛的下落了,哈克和大鼻鼠緊張地盯著銀幕。大鼻鼠摸出了微型手槍,哈克也從屁股后面拿出槍來,別看他狼狽得只穿著褲衩背心,槍和報話機可一直系在腰上,要不怎么說他最忠于職守呢。
黑衣男子從口袋里取出一卷橡皮大的微型錄像機.
“上!”大鼻鼠喊了一聲,直往里沖去。
“撲!撲!”兩聲槍響,從屋頂的天窗上射下兩粒有毒汁的子彈,正中黑衣男子的腦門。他們連呻吟一聲都來不及,便仰面倒下去了。
房頂天窗上閃出一張目無表情的臉,兩顆烏黑的眼睛灼灼閃光。
“快!快抓住那盤錄像帶!”大鼻鼠突然驚醒似地大喊。原來掉在地上的那盤錄像帶被一種奇特的力量吸起來了,哈克和大鼻鼠連撲了幾下都沒撲到,眼看著它被吸上了天窗。
等他們沖到屋外,什么也沒有了,只有一個灰色西服的影子飛快地閃進綠色的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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