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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的內容怎樣闡明真理
柏拉圖反感詩歌。事實上,他的表述更極端:應該把詩人、各類劇作家及男女演員統統從理想國中驅逐出去。他認為究其本質而言,詩人所說的很多事都并非真實。更壞的是,他們還勸別人要對此信以為真。為什么要允許這樣的騙子在理想的國度中游蕩,還付錢給他們來創造假象?詩人甚至都算不上說謊高手,但是就算清楚地知道他們所說的并非真實,我們還是被詩人們用某種特別的方式欺騙了。
知道什么是真實的對于有機體而言非常重要而且有益,這道理顯而易見。了解世界讓我們有辦法在世上生存。那么,為何虛構的內容也同樣重要?為何它要幫助人們說謊,而且是以一種根本騙不了任何人的方式說謊?為什么詩人就算沒有被“理想國”中的統治者驅逐,也沒有因進化的自然選擇而消亡?對照孩子,我們會對這個進化問題有更生動的了解。孩子是世上最天馬行空、最熱情的虛幻內容創造者。為什么會這樣?這些假象的東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從開篇至此,我一直都在討論兒童關于物理和生物世界的因果知識,以及這些知識所帶來的各種想象與可能性的反事實推測。我們可以看到,兒童的因果知識反映在他們的假裝游戲中,甚至小嬰兒也會把球假裝成蘋果,把積木假裝成小車,或者把鉛筆假裝成梳子,而且,他們能想出這些反事實所導致的結果(蘋果可以吃,小車會跑,梳子可以梳頭發)。了解某事件如何導致另一事件發生,讓我們能夠獲悉什么事將會發生,或者已經發生。
在本章中,我將談談另一種因果知識,以及隨之產生的想象。兒童同樣會建構關于心理世界的示意圖,用心理的理論取代關于事物的理論,用日常心理學取代物理知識。這類示意圖在兒童生活中發揮了更加關鍵的作用。對于人類這種社會性動物而言,理解他人能做什么,用自己的行動影響他人,這比認識和改造物理世界更重要。許多人類學家都認為,這種“馬基雅弗利式的權謀智慧”①的發展是人類認知進化的發動機。人類個體是一種無法自己生存的可憐生物。我們的存活取決于我們讓他人做自己希望之事的能力,結成同盟,組建聯合,形成團隊。就像弄清楚火的原理讓我們能夠烹制食物、嚇退野獸一樣,弄清楚欲望是怎么回事,讓我們能夠結交朋友或避開敵人。
你可能會期望這類心理學的因果圖也反映在兒童的假裝游戲中。事實上,有一類最顯著的假裝游戲恰好涉及創造反事實人物,即假想的同伴。創造出假想的同伴反映出一種特別具有人類特征的社會和情感智能。乍看之下,假想同伴這類怪異的現象似乎很難與那種認為兒童是主動嘗試著理解世界的小小科學家的看法聯系起來。但是,事實上,假想同伴這種游戲化的自由正是童年進化的一個組成部分。它的所有組成部分都是保護人類未成熟期所采取的策略。
孩子的假想同伴
我自己童年時的一個故事,可以算是高普尼克家的恐怖故事,就像恐怖心理小說《螺絲在擰緊》(Turn of the Screw)一樣,那是一個關于“鄧澤”的哥特式傳說。按照我媽媽的說法,兩歲時,我堅持說,有一個名叫鄧澤的奇怪小人住在我的嬰兒床里。剛開始時,他很友好而且很好玩,但是“后來就變得越來越壞”,而我媽媽卻只把這當做是含糊的嚇人故事。
后來,我極其害怕鄧澤,以至于根本不肯上床睡覺。所以,媽媽就決定讓我和小一歲的弟弟換床睡。但是,當她抱著弟弟,準備把他放到我的嬰兒床里時,弟弟突然尖叫著抱緊媽媽,并且驚恐地指著嬰兒床上我曾看到鄧澤的那個位置。
假想同伴是童年期普遍而神奇的現象,激發了許多心理學的猜測。然而,令人驚訝的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真正系統地對此進行研究。心理學家瑪喬麗· 泰勒(Marjorie Taylor)②決定填補這種空白。(她受到自己女兒的啟發,這個小姑娘花了大量的童年時光假裝自己是一條叫做安布爾的小狗,之后又讓自己成為好萊塢的一名女演員。)在她的著作中,我們見到了許多假想的同伴,例如,小瘋和小狂,它們是兩只粗聲粗氣但羽毛鮮亮的可愛小鳥,住在一個小女孩的窗外,它們的喋喋不休有時候讓這個小女孩快樂,有時候又讓她厭煩。再如,小奶油長著一條垂到地板上的金色長辮子,她不僅僅向創造她的3 歲男孩解釋托兒所里會有哪些緊急狀況,而且還幫這名男孩的妹妹順利過渡到幼兒園。鄧澤的故事,至少按照我媽媽所說的,意味著我和我弟弟都太有想象力了(或者可能是太瘋狂了)。
但是,泰勒的研究向我們揭示,假想同伴普遍得令人驚訝。泰勒隨機選取了一些三四歲孩子及其父母,問他們關于假想同伴的一系列詳細問題。63% 的兒童生動地描繪了他們頭腦中奇異的假想生物。泰勒在不同的場合重復了同樣的問題,發現每個兒童所描述的假想同伴始終一致。此外,他們的描述也與父母的單獨描述十分吻合。這表明,兒童確實在描述自己假想的朋友,而不是一時沖動地創造一個假想同伴來取悅實驗者。
許多假想的同伴都很有詩意,例如,班特住在光線里,所以我們看不見他;菲塔會在沙灘上搜尋海葵。有時,假想的同伴是其他孩子,但有時則是小矮人或恐龍。偶爾,孩子自己也會變成假想的生物。寫到這時,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花園,鄰居家3歲的女孩和她媽媽站在一起,正握緊手掌,發出咆哮的聲音,她的脖子上套了一個拴著皮帶的呼啦圈,皮帶的另一端握在她媽媽手里。這位母親向另一個3歲孩子解釋道:“別害怕,她是一只非常溫順的小老虎。”
讓人郁悶的是,小男孩似乎總喜歡變成力量很大的超級生物,而小女孩則更喜歡創造出一些小動物來憐憫照顧。這兩種模式在我的3個兒子身上都有所體現:銀河人,大兒子那嚇人的超級英雄密友;特曼森博士,二兒子那長著雞蛋腦袋、有點好笑又有點陰險的瘋狂科學家朋友;住在小兒子口袋里的又小又脆弱的雙胞胎。
假想的同伴可以是友好的,也可以是很壞的,就像鄧澤那樣。他們甚至可能是難以接近的。我的弟弟,曾經被鄧澤嚇壞了,現在已經長大為人父,做了《紐約客》的作家。他3歲的女兒奧利維亞在曼哈頓長大,她也開始創造假想的同伴。奧利維亞假想的朋友是查理· 拉維奧利③,他忙得不可開交,以至于不能陪奧利維亞玩。奧利維亞很傷心地說,她有一次在咖啡店碰巧遇查理,但查理急急忙忙地離開了,所以她只能在假想的答錄機上留言說:“拉維奧利,我是奧利維亞,請給我回電話。”
不同文化背景的孩子都會有假想的同伴,而且,令人意外的是,這似乎能抵抗成人的影響。有些信奉基督教的母親們不許孩子假想同伴,因為她們認為這些可能是魔鬼。印度教的母親們不許孩子假想同伴,因為這可能是前世的顯現,將會帶走現世的靈魂。許多美國家長雖然允許學前兒童假想同伴,但稍后就不許了,認為此種念頭很古怪。
但無論如何,假想的同伴始終存在。至少有些孩子在公開表示放棄之后,仍偷偷地保留了假想的同伴很長時間。例如,墨西哥畫家芙烈達· 卡蘿在她的自畫像中畫上了童年時的假想同伴;搖滾歌星科特· 柯本自殺時把遺書留給了假想的同伴博達。(雖然無法否認,這些例子也許驗證了家長們對假想同伴這種怪異行為的擔憂。)就像鄧澤的例子,假想的同伴有時也會在兄弟姐妹之間傳承。但是到最后,他們通常都會從孩子們的大腦里消失,了無痕跡。例如,鄧澤只存在于家庭傳說中,我和弟弟根本就不記得了。
本文由湛廬文化授權摘自《寶寶也是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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