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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剛過沒幾天,我和媽媽就收到了一件真正的禮物。我們去地鐵站的路上會經過一棟大樓。一天早上,我們發現有幾個人在大樓前的垃圾桶附近搗鼓著什么。不久,他們離開了,然后我們看到了這些人扔掉的東西:幾卷做毛絨玩具用的長毛絨布料。這棟大樓以前一定是個玩具加工廠。
我和媽媽都猛地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這些溫暖的布料。
“要是咱們動作足夠快的話……”媽媽開了口。
“不行,媽媽,會遲到的,咱們不能再冒一次險了,”我說,“晚上回來再說吧。”
我們在工廠度過了漫長的一天。媽媽一直問個不停:“你覺得別人會拿這種東西嗎?今天會有人去收垃圾嗎?”
無論她問什么,我都會回答:“不知道。”要是我們還沒來得及離開工廠,東西就已經不在那兒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當我們終于急匆匆地沖出地鐵站,跑向那棟大樓時,我們發現所有東西還擺在原位。媽媽如獲至寶,開懷而笑。這是能帶給我們溫暖的布啊。雖然它們只是人造毛的,石灰綠色,而且看起來很扎人,但已經強過我們現有的所有能蓋的東西。嚴寒中的大街空無一人,媽媽和我來來回回運了好幾趟,盡可能從垃圾堆里多刨出幾卷布拖回家。
媽媽用玩具廠的這些布料給我們倆做了長袍、毛衣、褲子和毯子,還用它們蓋住了一部分地板和窗戶,甚至用這些布料做桌布。我們在家穿得像兩只大毛絨玩具,看上去一定很滑稽,可我們顧不上介意。從那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上天送給我們的這些禮物,真不知道該怎么熬過這個冬天。這些布料很重,質地更像毛毯,而不是布。我蓋著這些新毯子入睡,半夜會因四肢被壓疼而醒來,但至少它們能蓋住我們整個身體,不像過去,我們只能用衣服蓋住某個部位。而且這些毯子真的很保暖。
一天,經過剪線頭的工作臺時,我吃驚地看到馬特一個人干著活,帕克和他母親都不在。
“你媽媽呢?”我問。
“她身體不太舒服。”馬特回答道,并沒有放慢干活的速度,他要把他母親那份工也做了。“她今天把帕克留在家里,這樣我才能好好干活,”他聽起來很自豪,
“帕克有時候幫不上什么忙。”
“我能幫你媽媽做什么嗎?”媽媽問,“如果她是肺不舒服,把大黃蜂碾碎了泡鹽水特別管用。”
“是心臟,”馬特回答道。他抬頭看向我們時,目光很溫暖,“她自己有藥,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張太太。”
我們走開以后,媽媽對我笑了笑:“他比我想象的要懂事。”
我必須學好英文。我把課本里不認識的單詞都記下來,逐個查字典。除此以外,我還從A 打頭的單詞開始,逐個背下字典里的所有單詞。我抄了一份單詞表,把它貼在浴室門的內側。在香港我已經學過音標,這對我判斷單詞的發音有一定幫助,不過我還是常常出錯。我們班每周去一次公共圖書館,我每次都會借回一大摞書,但最開始只能尷尬地借閱那些特別薄的給小孩子看的書。漸漸的,我借的書越來越復雜,目標讀者的年齡越來越大。我把這些書都隨身帶著,在去工廠的路上坐在地鐵里讀。我的作業幾乎都是在地鐵上或是在工廠里完成的。比較難的作業我會留到星期天做。
二月初,我們的成績單發下來了。我的成績并不出眾,但大部分科目都及格了。我跟其他孩子一起參加了全國閱讀統測和數學統測,但還不知道結果。在我的成績單上,自然和數學我得了“滿意”,有幾個科目得了“不滿意”,剩下的都是“一般”。
我們房間窗戶內側的霜漸漸融化了,我又能看見外面的世界了。
有一天,社會研究課上到一半時,我們的校長拉瓜迪亞太太推開了我們教室的門。她說:“博加特先生,我要找金伯利。”
博加特先生點了點頭:“表現好點兒,金伯利。”
拉瓜迪亞太太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我一路小跑才跟上她。走進她的辦公室以后,她關上門,摘下眼鏡,銀色鏈子拴著的眼鏡垂掛在胸前。我坐在椅子上,面朝她的辦公桌,腳剛剛能夠到地面。
“全國統測的分數剛剛出來,庫馬爾小姐注意到了你的成績,讓我也看看。你的數學考得非常不錯,不過你的閱讀分很低。”
我盯著自己的手指甲,心跳得更快了。我知道這意味著我的英文分數太低,給學校抹了黑。我將要因為低分和打架而被迫休學。也可能他們已經發現我偽造了媽媽的簽名。
“告訴我,你明年有什么打算?”
果然是這樣,我要延遲畢業了。大家都會畢業,除了我。我怎么可能繼續瞞著媽媽呢?回家以后才真是有大麻煩了。我在椅子里陷得更低了,試圖想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答案。
“親愛的,看著我。”
“親愛的”這個詞讓我大吃一驚,我照做了。我曾聽到埃弗里太太這樣稱呼安妮特。香港的校長可不會用這個詞稱呼學生。沒戴眼鏡的拉瓜迪亞太太臉上總讓人覺得少了點兒什么,看著有點兒別扭。她的睫毛不長,但眼神很是和藹。
“你不會有麻煩的。”她說。
雖然我很清楚不應該相信她,但我還是稍微坐直了身子。
“很不幸,咱們這一帶沒有幾所特別好的公立初中可供選擇,但我們所有的孩子畢業以后都夠格去一流的學校讀書,所以我一直很想改變這種狀況。不過很遺憾,目前的情形還是沒有改觀。即使是最近的公立初中,離咱們這里也還是有一段距離,而且那個街區也不是特別安全。你這樣的小可愛應該去那些專門招收聰明孩子的特殊公立學校,但你的英文成績還不夠。而且我知道,到目前為止你在我們這兒過得也不是特別輕松。”
這個房間的裝潢太綠了,我有點兒暈,于是又開始低頭看自己的座椅。
她繼續說道:“事實上,金伯利,我擔心如果你被隨便分到一所學校,那里又沒有足夠的設施和資源培養你,很難想象你會變成什么樣。我只是私底下跟你這么說,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上一所私立學校。我們的學生大多數都沒法考取這樣的學校,要么就是付不起學費,但你是有這個可能的。”
此時,出于某種原因,我擔心起來。不知為什么,拉瓜迪亞太太把我當成了白人小孩那類孩子,以為我也有管家做好下午茶,等著我回家。我必須故作鎮定地糊弄她一番,然后才能離開這間辦公室。
“謝謝你,拉瓜迪亞太太。”我說。
“我倒是知道幾所好學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訴你學校的名字。”她說。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需要我推薦學校嗎?”她又重復了一遍。
“不用了,謝謝。”我回答得太快了。
她看著我。沒人說過拉瓜迪亞太太聽不懂別人的話。“你不想上私立學校嗎,金伯利?”她開始有點兒惱了,“要不你告訴我怎么聯系上你母親?”
我搖了搖頭,盯著地板。
她嘆了口氣。“你自己決定吧。”
我聽得出來她放棄了,可我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覺得更不開心了。
“我想去,”我咕噥著,可以感覺到她隔著擦得光可鑒人的書桌向前探了探身,以便聽清我在說什么,但她沒有打斷我,“但我們要付錢。”
“我應該說得更明白一些,”這一次她的語調輕快,“沒人讓你和你母親付全部的費用。我的意思是私立學校可能會為你提供獎學金。我不能擔保他們一定會,但我相信有這個可能性。”
“真的嗎?”我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去讀安妮特要去的那種好學校。
“但別抱太大希望,現在有點兒晚了,規定的申請時間已經過了,就算有任何學校愿意錄取你,也只能在招生計劃外多加個人,而且他們的獎學金名額很可能已經用完了。”
“要不試試哈里森?”我問。那是安妮特要去的學校。
拉瓜迪亞太太笑了。“你的目標很高遠嘛。讓我打幾個電話試試,然后再找你,金伯利。你現在可以走了,但我要再強調一次,不要抱太大希望,可能性不是很大。”
拉瓜迪亞太太為我和媽媽約好了時間,讓我們去一次哈里森學校。這所學校雖然也在布魯克林,可我從沒去過那一帶。
當我告訴媽媽這個消息時,她激動得喘不過氣來。“多好的機會啊!我真為你驕傲!”可一聽到日期,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么快?那天晚上要裝貨。”
“沒關系,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以換個時間嗎?”
“媽媽,我也很想你跟我一起去,可我不想讓你在工廠里遇上什么麻煩。再說,換到哪天其實你都沒法去。”
媽媽看上去很難過。“真希望你不用一個人去,但我會上一炷香求老天爺保佑你的。”
那天我被獲準不用上課。我換乘了兩次地鐵才到哈里森,然后又照著他們給我的地圖走了一大段路,終于來到一片樹木繁茂的區域。我以為我走在一個公園里,后來發現已經來到哈里森預科學校的校園了。這所學校歷史悠久,資產豐厚。大樹和矮灌木突然變成高高的鐵絲網,透過它我可以看見遠處的中學生正在一大片修剪得完美無瑕的草坪上做游戲。他們穿著極寬的短褲,以至于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四方形的。這些孩子和他們玩的游戲在我眼中都是完全陌生的:在我現在的學校,我肯定不是唯一一個非白人小孩,也不是唯一一個窮孩子。我認識的所有人當中,沒有誰做過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如果我來這里上學,我也要像他們一樣拎著桿子奔跑著去接球,再把球扔給不遠處某個正在揮手的人。我也要穿上四方的短褲。我們肯定買不起這種短褲。
最終,我來到一棟磚砌大樓前,它坐落在同樣平整的草坪上。樓門是雕木的,嵌著彩色玻璃,重得我幾乎推不動。透過玻璃顏色較淺的地方,我看見里面有個氣派的大旋轉樓梯,樓梯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一位年輕的女士就坐在桌后。她穿著干凈利落的白襯衫和高跟鞋,淺棕色的頭發整齊地盤在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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