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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難題
三寸教授讓大學生當了他的助手。不過大學生并沒有住進三寸教授的樓房,而是把這皮鞋盒大的小樓房拿到自己的屋子里,放到桌子上。
大學生還在自己的屋門口,鄭重其事地掛出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心理咨詢所”。
心理咨詢,這可是高級的詞兒。說白了,就是“修理人的心靈”。誰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或者想不通的問題都可以找他。當然這個“他”是指三寸教授,大學生呢,只能幫助做做記錄,打打雜兒。
三寸教授很喜歡這個工作,并且很有成績。據說是不僅把五百個愁眉苦臉的人說得喜笑顏開,并且還說好了二十三個瘋子。
這天下午,第五百二十四個人又來找三寸教授咨詢了,是個二年級小男孩兒,臉上有泥印兒嘴唇上還掛著兩筒鼻涕。
大學生把他攔在了門口。
小男孩還沒開口,三寸教授先在桌子上嚷起來:“你為什么攔住他?”
大學生吞吞吐吐:“教授,這是個小孩兒啊!”
三寸教授振振有詞:“小孩也有心啊,況且人小心不小,當然我指的不是重量,是指心靈容量。你要知道,心是世界上最大的地方,海大吧,可是心裝得下大海。心還是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河深海深能看得見底,可人的心靈可摸不到底兒。從這個道理上講,你能說這個孩子小嗎?”
三寸教授的理論多深刻啊,大學生被問得目瞪口呆。大學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趕快恭敬地請男孩進來,可男孩的身體剛邁進門檻一半,又被大學生攔住了。原來男孩還帶著一只小黑狗,用一只小黃銅鏈子拴著,脖子上還戴著一只小鈴鐺。小男孩是為他的小黑狗進行心理咨詢的。
大學生回過頭來懷疑地問三寸教授:“教授,狗也能咨詢嗎?”
三寸教授注意地問:“那狗齜著牙嗎?”
“沒有,小黑狗嘴巴閉得緊緊的。”大學生仔細地看了看說。
三寸教授放心了:“那可以,你讓他們進來。”
男孩抱著小黑狗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望著桌上的三寸教授說:“我的小黑狗整天不吃東西,我去送它看獸醫,獸醫檢查說它沒一點病,可它這么老餓著,肯定會餓死的。”
三寸教授看了看愁眉苦臉的小狗,問:“它始終不吃?給它肉骨頭也不吃?”
男孩子點點頭。
“你就一直把小狗用銅鏈子鎖著?”
小男孩說:“不用小鏈子鎖時就關進鐵籠子里。”
三寸教授思索片刻,胸有成竹地轉過臉問自己的助手大學生:“你說說是什么原因?”
正在匆匆做記錄的大學生被問得一愣,隨后猜測地問:“會不會是得了狗瘟?”
“胡說!”三寸教授厲聲訓斥,“毋自由,寧可死。”他威嚴地說了一句古文,小男孩聽得怔怔的,如同天書。
大學生畢竟讀過許多書,他倒是懂這句古語,并且明白了三寸教授的意思。他告訴小男孩:“教授說了,人要是不自由的話,寧可去死。這小狗,你整天關著它,不給它一點自由,使它心靈受到壓抑。所以你解下鏈子,它就會好的。”
小男孩極不放心地問:“教授,是這樣嗎?”三寸教授斷然說:“絕對如此!”
“好!我這就去解開鏈子。”男孩抱起小黑狗高興地跑出了屋。
然而,沒過半個小時,他又回來了,是一個人回來的,滿身滿臉是土,眼淚汪汪,手里拿著小銅鏈子,哭哭咧咧地說:“我的小狗跑了,一松開鏈子它就跑得無影無蹤,我使勁追也追不上。找了好久也沒找到。”
三寸教授和他的助手全愣住了。這一點他們可絕沒想到。
“你賠我狗。”小男孩傷心之極地坐到了地板上,眼淚流得嘩嘩的,看樣子不還給他狗是不會走了。
三寸教授是心理咨詢專家,是專門修理心靈的,他怎么能使小男孩的心靈受損傷呢?
根據三寸教授的心理分析,只有找回小狗,才能醫治好小男孩的心靈創傷。他答應明天就給小男孩狗。小男孩走了。
可是三寸教授并沒有狗,于是,他決定自己去裝成狗。三寸教授曾經研究出一種新型藥物,人服用之后,就可暫時變成某種動物。
“我覺得您沒有必要這么做,尤其是為一個小孩子。”大學生勸阻他。
“不!對小孩尤其不能欺騙。”三寸教授固執地說,“并且我也正想親自試驗一下我發明的藥物。”
三寸教授從他的小樓房里抱出了一臺儀器。他吃了一粒特制的小藥丸后,鉆進了儀器,從儀器的另一邊出來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只小黑狗,也只有三寸。
大學生說:“您的樣子跟小男孩的狗一模一樣。”
三寸教授說:“肉眼觀察并不準確,還要經過科學儀器檢驗。”他用身體靠近小儀器,看著上面出現的數字說:“儀器表明,我身上還少一個小黑狗身上的跳蚤,你去隨便抓一個來。”
大學生忙說:“抓來真的,個兒太大,一口就會咬掉您的一塊肉的。”
三寸教授趕快說:“那我就用一個小電子跳蚤將就吧。不過,我還要暫時去掉講話的功能。因為狗是絕對不會講話的。”
第二天,小男孩來取他的小黑狗時,大學生把一只三寸大的小狗遞給他,并告訴男孩:“不知為什么,他找到這只狗時,它就已經變得這么小了,小男孩覺得小小狗更好玩,也不去多想了,就高高興興地把小小狗帶回了家。他一點兒也不知道是三寸教授變的。
三寸教授這時已經不會講人話了。不過,他身上已經安了一個竊聽器,他的助手大學生隨時關注他的行動。另外,三寸教授還在自己的尾巴上安了一個“緊急自救裝置”,到了危急時刻,他只要一揪尾巴尖,就會重新恢復原狀。三寸教授考慮得多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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